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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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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熠绕着石室踱步转了一圈,思忖道:“雪老爷子既然肯耗损真元为我洗髓筑基,不论出自何等原因,都不应对我怀有恶意。难不成他现在把我困在这儿,就是想瞧我求他开门时的狼狈模样,一解胡须被削之愤?

    “嘿嘿,我偏不求他,咱们两个就隔着这间石屋耗上,看看谁熬得过谁!”

    他想通关键,心平气和地往石室中央的地上一坐,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说道:“老爷子,我先躺下了,没事别来吵我。”

    他双臂朝脑后一枕,悠然自得仰面跷起二郎腿,嘴里哼起不着调的曲子,打点十二万分的耳力心神,方能勉强听出似乎是当日容若蝶所奏的《金戈行》。

    林熠翻来覆去唱了多遍依旧是一个调调,百无聊赖举目望向天花板上的石刻。

    他一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这间屋子到处都刻着五花八门、奇形怪状的图纹花样,但直到此刻才有空闲仔细打量。

    目光所及处,头顶中央是一幅巴掌大小的图案,上面弯弯绕绕勾出密密麻麻的曲线与圆点,如同纠缠在一起的乱线团,旁边四字“丙正十四”,比那绿豆也大不了多少,若非留神观望,定会一晃而过。

    林熠顺着图形方向朝左面瞧去,依次看到“丙正十三”、“丙正十二”直至“乙副三十六”的字样。

    原来这些图形相互贯串排列,分作正、副图两大部分,却不知当中隐藏何意。

    在头顶中央的地方,刻着一幅丈许大小的图形,外圆内方,里面星罗密布,龙章凤文并列其中,独树一帜,与周围图形大相径庭,也不见有小字标识。

    再看四面的壁上与脚底中心,也同样刻有类似的巨大图形,彼此遥遥相对。

    林熠看了半晌忽然想道:“莫非这些乱七八糟的图形,就是石室结界所设的符文?倘若果真如此,我要是能破解开它,不但进出此处可随心所欲,不用央告雪老爷子,更反而能吓他一吓!”

    想到这儿,他曲子也不哼了,站起身子绕着石室找寻这些图形的起始点。

    林熠迈步走了小半圈,在石室东首的尽头,寻到了“甲正一”的标记,旁边的那幅图画线条戟张,活像一只八爪章鱼。

    林熠用心揣摩许久,从《说符解图》到《水云灵符集》再到《符海遗珠》,几乎搜遍记忆里见过的所有符文图样,也没找到一幅与眼前这只“八爪章鱼”相似相匹的。

    虽说不能排除雪老人独具匠心,自创新符的可能,但是毕竟天下符文万流归宗,总也有迹可寻,像这般全无头绪的怎么也说不通。

    林熠摇头苦笑,如果这些鬼画符,是雪老人无聊时胡乱涂鸦的杰作,又或另有玄机,自己这样摸黑冥想,怕再有三日三夜也无济于事。

    他正欲放弃,目光突然触到图形正中的那团圆弧,神志恍惚间,丹田竟蓦地一热,似有奇异感应生出,一缕缕真气如同从睡眠里醒转,跃跃欲试。

    他一愣,凝神内视丹田内涌动的真气情形,不多不少刚好是八缕,与石壁图形堪堪相合。原来这些莫名其妙的图形哪里是符文灵印,分明乃是一套心法绝学!

    林熠茅塞顿开,如天幕开启,屏除杂念,真气在丹田内重新又循环两转,鼓荡充盈。而后依照甲一图形上所绘的八道线条,将真气一缕缕抽丝剥茧分离出来,分走奇经八脉诸处要穴。

    这个过程放到以往任何时候,林熠都未必能轻易完成,尤其是任、督、冲、带四脉限于功力真气凝滞难行,殊不易为。

    然而如今他修为大进,分流八脉举重若轻,仅仅需心念微动而已。

    林熠马不停蹄,往甲正二图上瞧去。这幅图比上一幅更加复杂,分从“中极”、“天突”等穴,将奇经八脉与十二常经融会贯通,最后形成周天游转。

    林熠照葫芦画瓢,驾轻就熟调动真气,体内一热,如有涓涓热流往复流淌。

    继而一缕真气自右臂云门、中府两穴沿手臂至大拇指的天府、侠白、尺泽诸穴,贯串手太阴肺经。

    林熠心无旁骛,一幅接着一幅地参悟修炼,感到体内真气越来越烫,游走的也越发流畅淳厚。

    到第二十八幅上,“甲正”字系列的图形戛然而止,林熠眼前猛然一亮,脑海中“轰”的空明一片。

    后面一幅幅“甲副”字的画面扑面而来,好似根根线条与图形都活转起来,映射在灵台上幻化出无数独臂人影,闪展腾挪,舒臂屈指,飘忽游动─这是一式极为高明的擒拿手法,依稀就是雪老人曾经施展过的那招“渊底擒龙”。

    林熠至此豁然开朗再无疑虑,神聚灵台,默默体悟渊底擒龙的种种玄奥变化,身体里勃发出一股不可抑制的冲动,终于一声清啸飞身掠空,丹田真气磅@浩荡直注右臂,舒展身躯手舞而足蹈。

    初始动作缓慢凝滞,往往会有停顿反覆,到后来诸般玄机了然于胸,招式越走越是纯熟圆润,直教人眼花撩乱,目不暇接。

    这套手舞足蹈小八式,乃雪老人闭关十八年,呕心沥血倾注一生心力所创,集太炎心法、幻空身法、踏沙腿法以及诸般手法、指法等于一体而得大成,其中每一招都可谓穷尽天下古往今来的各种套路变化,再配合上手眼身心,纷繁复杂譬如无涯瀚海。

    好在它重意而不重形,重悟而不重修,大合林熠素来不喜生搬硬套、死记硬背的口味,一时间融入个里心神俱醉,难以自拔,浑然忘却身外景象,岁月倥偬。

    他如饥似渴,一鼓作气依照“甲、乙、丙、丁、戊、己、庚、辛”的顺序参悟下来。

    那六幅外圆内方的石刻镶嵌正中位置,却非手舞足蹈小八式的心诀,林熠无暇多顾,只略过不问。此际即便有人告诉他,这就是石室结界的符文封印,恐怕林熠也同样抛诸脑后,全心投入另一片浩瀚天地。

    待到手舞足蹈小八式尽数贯通,林熠禁不住鼓起长啸,头顶隐现三华五气,周身红光萌动,青气缭绕。身如龙,指似电,从最后一式“螳臂挡车”倒着往上,翻翻滚滚演练到第一式渊底擒龙,一气呵成,说不出的舒畅痛快,神清气足,丝毫也不觉疲惫。

    脑海中的图形不断循环往复的浮现又褪去,褪去又再生,只觉得奥妙无限,博大精深,每多体悟片刻,便会又有新的裨益收获。

    林熠就如疯魔附体一般在石室里上窜下跳,左飘右飞,忽而会意而笑,忽而蹙眉而思。如果这情景教岑婆婆瞧见,定会在他“小混蛋”的评语后,再赏他一个“疯子”的称谓。

    也不知过了多久,石门蓦地悄然开启,雪老人单臂环抱一个刚从地下启出、尚未来得及擦净泥尘的酒坛靠在门边,眯起双目观瞧林熠。

    林熠状似无睹,依然故我。雪老人默然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欣慰又得意的笑容,左袖“啪”的拂去封泥,正想举坛畅饮。

    林熠的身形骤然停住,鼻子用力翕动,目光顺着醇正的酒香望到雪老人怀里,顿时眉飞色舞道:“好酒!这是正宗的”烈火烧“,据说至今只剩不到十坛。老爷子好生厉害,居然有如此的绝世佳酿!”

    雪老人道:“小混蛋酒经不少,这可是当年我老人家用一式鹰扬九鉴才换来的宝贝,多少年来也没舍得喝上一口!”

    林熠涎着脸笑道:“这么说你今日把酒拿来,是特意准备要招待晚辈的?有道是恭敬不如从命,晚辈可就不客气啦!”

    雪老人赶忙把酒坛往怀里捂,摇头道:“做你小子的千秋大梦吧,一口也甭想!”

    林熠一摊双手,无奈道:“老爷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端着酒坛躲哪儿一个人偷偷喝了不好,偏在晚辈面前来回晃悠,这不是摆明挑逗我么?”

    雪老人把酒坛抱得更紧了,呵呵笑道:“你小子不服,那就来抢啊!若能抓到酒坛,这烈火烧就分你一半。”

    林熠心念一动,醒悟到雪老人是有意要借这个因头,考教自己手舞足蹈小八式的进境。他显出一副为难模样,叹息道:“那哪成?你老人家不惜耗损数十年真元,为晚辈筑基洗髓,恩同再造,我岂能忘恩负义,再出手抢你的美酒?”

    雪老人眨眨眼睛,嘿道:“小混蛋,别装模作样啦!再说,你未必能沾着酒坛子的边。”

    林熠苦着脸道:“说得不错,你老人家这么死死抱着酒坛,我哪有机会得手?

    万一稍不小心,再把坛子震碎了,可就白白糟蹋了这坛烈火烧。“

    雪老人似乎嫌身体护着还不够,又把左袖掩在酒坛上,越加盖得严实,振振有辞道:“我不抱进怀里还顶在头上么?废话少说,想喝酒,只管使出本事来抢!”

    林熠一味摇头道:“你老人家只消大袖随手一扫,就能将我震出三、四丈远,我压根近身不得,这个赌不打也罢!”

    雪老人呵呵大笑道:“闹了半天,你小子怕的是这个!放心,我老人家不用功力欺你,否则打起来又有什么意思?”

    林熠嘴里有一句没一句讨价还价,眼睛悄悄观察雪老人。

    只见他渊渟岳峙,倚靠石门,除了正面出招之外别无他途。一袖一手环抱胸前,周身上下护持的天衣无缝,泼水难进,要想使强硬抢,多半徒劳无功。

    他剑眉一扬,计上心来,坏笑道:“我险些上了老爷子的恶当,外面树下分明还埋着几坛子好酒,尽可取来痛饮,却何苦与你争得头破血流?”迈步便往门外走。

    雪老人喝道:“小混蛋,站住!”挥袖迸出一道劲风,欲将林熠堵在门内。

    他左袖一抬,胸前顿生缝隙。林熠哈哈一笑,动如脱兔欺身闪过袖风,右手一招手舞足蹈小八式中的“无往不利”探向雪老人怀里酒坛,看似简单,但左肩微耸,双腿步罡踏斗,又暗藏一式渊底擒龙,隐隐罩住对方左右身侧的趋避退路。

    只要雪老人一个应对失当,后面的攻势必如滔滔巨浪连绵不绝的涌至,绝不容有喘息之机。

    雪老人怪叫一声:“好,小子有诈只管使来!”

    想那手舞足蹈小八式乃他所创,一招一式的变化玄机自了若指掌,电光石火间算准对方攻招的角度分寸,右手一松,酒坛下落,立掌如刀向林熠右腕疾劈。

    林熠“哎哟”叫道:“留神,酒要洒啦!”右臂一翻一转让过雪老人来掌,化为渊底擒龙抓他胸口,变招之快匪夷所思,显然事先已筹谋妥当。

    雪老人哼道:“洒不了!”左脚一勾一送,酒坛滴溜溜急转飞起,刚好被袖口卷住,里面滴酒未溅。跟着身躯贴住石门腾空,右脚踹向林熠肩头。

    踢酒、接坛、飞身、出腿几个动作节奏分明,错落有致,尽显炉火纯青的上乘功夫。

    林熠一望即知雪老人的招式,同样源自于手舞足蹈小八式,只是将诸般身法腿法重新组合,信手拈来更是妙到巅毫。

    他由衷喝了声采,左手探出托向雪老人右足,中指稍稍蜷曲,藏着飞弹对方足底诸穴的杀招。

    雪老人一个筋斗淩空侧翻出屋,林熠从后追上,又是一招“缠绵悱恻”。右手虚握成爪,快逾电闪的画出大大小小无数圆弧,隐而不发,尽是遥遥对着雪老人肋下夹住的那只酒坛。

    两人你争我夺转眼斗了三十多个照面,林熠始终奈何不得雪老人。

    就看那酒坛稳稳当当的贴着雪老人,从肩头滚到手上,从手上顶到背上,再从背后挪到大腿,跃来蹦去,酒香越烈,里面的酒汁却洒不出半滴来。

    林熠明白雪老人是有意在给自己喂招,更何况有美酒当前,如此大好机会实是千载难逢,自己错过了岂不大是可惜?他放开手脚,尽情施展从石壁上参悟出的手舞足蹈小八式,用心体悟每一点细微变化与精奥。

    这般一个捉,一个逃,整整大半个时辰,两人的拳掌竟无一次正面对撼。到后来,更是雪老人手足一动,林熠已知其接下来的招式,立刻中途换招另起炉灶。

    他打得兴起,再不拘泥手舞足蹈小八式,习自昆吾剑派的各套掌法、身法,乃至化剑为指一一抖落出来,分外的热闹。

    突然林熠冷不防又问了声:“老爷子,你可是说准了,绝不以功力欺负晚辈?”

    雪老人不明其意,答道:“这是自然,我老人家说出的话,泼出的水,焉能反悔?”挥手一抛,酒坛稳稳当当落到左大腿上,一式“金鸡独立”化去林熠的攻势。

    林熠大笑道:“言出不二,老爷子好气概!”没等雪老人得意,丹田真气倒转,觑准对方胸前一丝缝隙,猛地大吸一口气。

    “哗啦啦─”已去掉封泥的酒坛里跃出一道白练,顺着太炎真气的引导笔直似箭,往林熠嘴里射去。

    雪老人吃惊不小,连声叫道:“喂喂喂,你小子这算什么?停─”大袖抖出,罩向酒坛。

    林熠早料有此一招,双手猛击向雪老人左肩,令他急切之中不能腾手。

    雪老人眼见林熠脸上得意的笑容,再看那道酒箭就要灌进林熠口里,急中生智也狠吸一口气,锁向酒箭。

    “啵”的微响,酒箭在半空牢牢定住,凝成一线颤动不止,但毕竟仍然有一小口进到了林熠的嘴里。

    雪老人又好气又好笑,他不能催动远胜林熠的功力将酒箭压回坛中,唯有紧紧定住酒箭,再不教这小滑头喝到半滴。

    可这进退之间的拿捏实在玄妙,他稍有不慎,又令林熠得逞,但苦于有嘴难言,想骂也骂不出口。

    一老一少你瞪我、我笑你,手上脚下也不闲着,短兵相接斗得越发精采。

    林熠蓦然双掌齐出,右腿飞踢,跟着吐气扬声大笑道:“老爷子,你要喝就喝,晚辈不与你争便是!”酒箭受他真气一激改变方向,疾射雪老人眉心。

    雪老人正忙着招待林熠的掌腿相加,一时猝不及防,喉咙里怪响一声,赶紧仰面甩头,“咕嘟咕嘟”吞下了一大口烈酒。

    忽然左腿上一轻,酒坛已被林熠顺手牵羊,轻轻巧巧夺了过去,林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仰头一通痛饮,身前门户尽数敞开。

    雪老人愣愣望向林熠,脸上的怒容渐渐褪淡,一声苦笑道:“小混蛋,这酒该当你喝!”

    他瞧林熠喝得酣畅淋漓,羡慕有之,肉痛有之,但总也不好意思厚起老脸劈手夺回。

    林熠舒泰无比的吁出一口大气,满面红光赞道:“好酒!”双手捧住酒坛又凑到鼻子底下,闭起眼用力闻了闻,再将它递还给雪老人。

    雪老人大喜接过,一掂量里面少说还有半坛多,诧异道:“小子,不趁机多灌几口?过了这村可再没那店。”

    林熠微笑道:“多谢老爷子美意!这般绝世佳酿,晚辈能得尝半口已是幸事,怎能再不知进退,尽夺人所好?等过些日子,我从”抱醉山庄“弄几坛”酒中仙“来,也请老爷子你好好喝上一宿。”

    雪老人摇头道:“三两年里,你怕是见不着我老人家啦!你那些酒便先存着,异日或许还有机缘。”

    林熠不解问道:“老爷子,这是为何?”

    雪老人一指身后石屋,说道:“林熠,你可晓得那是什么地方?”

    林熠答道:“我听老爷子你曾说起,这间石室名叫”悔心轩“,莫非有什么来历?”

    雪老人摇摇头,怆然一叹。

    石室外竹林环绕,日当正午,听风闻鸟,幽然恬静。可神思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数十年前,再睹那日的风雨和眼前的一片血红,身躯微微一抖竟似不能自已。

    耳旁林熠低声唤道:“老爷子,老爷子?”

    连叫了几声,雪老人才陡然一醒,目向苍穹惆怅萧索,宛如换了个人般,静静道:“当年我一念之差铸成憾事,错恨难返,害得平生第一知己含恨而逝。我的这条臂膀便是自己一剑斩断的,只为能求稍恕罪孽。”

    林熠低低“啊”了声,却不敢插嘴打断。

    雪老人嘴角泛出一丝苦涩笑意,缓缓道:“再后来,老夫便隐居在这石室里,这悔心轩便是老夫悔心之地。等你走后,我就要闭关修炼,以御天劫,若我所算无差,这场劫难只在这三两年里。”

    林熠这才明白,道:“原来老爷子在石室中设下结界,是为抵御天劫。”

    需知无论正魔,一旦臻至“凝光”的地仙境界之后,每一甲子期间定会遭受一次莫大的劫难,以证其心。

    如果能安然度过一劫,则又可多六十年的岁月参修天道,一步步晋升真仙之列;反而言之,万一抵挡不住天劫历练,则只能落得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故此也有许多仙家魔尊自忖难逃劫难,于是抢在天劫莅临之前兵解肉胎,祭出元神转世轮回,以期修得来生。

    似林熠的恩师玄干真人,玄门静修一百五十余载,终登大道,突破了“铸元”

    境界,跻身散仙一流,却较地仙差了一级。饶是如此,玄干真人于正魔两道中已堪称翘楚,隐隐为一代宗师。

    雪老人道:“老夫设下的这座法阵,能否助我躲过此劫尚未可知。好在能在闭关前见你一面,老夫可无牵无挂矣!”

    林熠醒悟到老者耗损数十年真元替自己筑基洗髓,对自己而言固然大有裨益,凭空省却一番苦修;然而对老者自身来说,不啻元气大伤,异日天劫一至委实增加不少凶险。

    他心中感动,胸中升起一股热血充盈胸膛,说道:“老爷子,晚辈可否能襄助你一臂之力?”

    雪老人呵呵笑道:“这桩事情是谁也帮不了忙的,老夫唯有自个儿消受。你不用担忧,我老人家已度过一回天劫,多少算有点经验准备,定可无事。”

    林熠苦笑道:“老爷子,都到了这个分上,你为何还不愿告诉晚辈你的真实身分?你与蝶姑娘又到底为了什么,这般的襄助造就于我?”

    雪老人道:“这个问题你还是留着去问蝶丫头。要我说,那就两个字:”缘分“!”林熠叹道:“老爷子,你这不是跟什么都没说一个样么?”

    雪老人举起酒坛灌了一口,啧啧咋舌道:“真是好酒!小子,咱们不谈这些,只管喝酒。趁还有两天的工夫,我老人家再传你些心法口诀,保管你出关之后修为飞进,再过些年绝不逊于仇厉那个混球。嘿嘿!他云洗尘能调教出好徒弟来,我─雪老人就不能么?”

    林熠想尽记忆里姓雪的高手,除了传闻中观止池长老雪宜宁外,再无第二个能有仙家境界修为的人物。

    只是雪宜宁乃一女子,更不可能躲在筑玉山中。

    当下他也不去多想,抢过雪老人手里的酒坛子,一口灌入咽喉,直觉火辣辣的感觉刺得喉咙忒的舒服,扬眉笑道:“好,咱们不管那么多,且先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