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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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里,静峰派掌门的院子突然亮如白昼,听到声音赶过来的静峰弟子从大开的门口就看见掌门跪倒在地,而背对着坐在地上的好像是两位师叔祖。

    虽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这场景那些弟子也顾不上规律,直接闯了进来。等发现三师叔祖死后,院子里瞬间跪了一地人。

    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和已经离开的司寇凌天再没有关系,不过,出来院子的他却没有离开静峰反而往峰顶的方向走。

    他身后静峰派的地方一处接一处的亮了起来,而他所往的方向却是越走越黑。

    此时早已入秋,夜间一阵一阵的风已经带着几分寒凉,然而来到峰顶上坐在一块巨石上的人却像是浑然不觉。

    再小一些的事情他并没有太多的印象,然而刚到林家的事情却还有些记忆。娘刚去时,林家人为了九修剑法待他还是挺好,身边的人还一直在告诉他他爹是个拯救了中原武林的大英雄。那时候他就决定以后也要学武功,当一个和他爹一样厉害的人。

    可是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林家人待他渐渐的冷淡下来,除了管衣食就很少有人再来关心。等他到了可以习武的年纪,林家人发现莫说和他爹一般的习武天赋,他静脉堵塞根本就练不了武。

    练不了武在寻常人家根本不算什么,然而在身为武林世家的林家看来,就相当是一个废人。没有人再管他吃喝就罢了,不管什么人都可以来嘲笑,林家的少爷更是以欺他为乐。

    那样艰难的日子里他也曾经想过,如果他爹娘还在该有多好。再长大一些,知道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如果,想到他爹是为了救整个武林才死的,他敬佩的同时至少心里也安慰些。

    可从意外知道真相,知道他爹本不用死,他娘本不会因他爹的死随后去了,他本不用寄人篱下、受尽苦难后,他便开始恨,恨那些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

    有时候司寇凌天甚至想,若非遇到了东方不败,若非从他身上感觉到了温暖,若非有了他这个牵挂,自己或许会因为心底的恨毁了这个有负于他爹的中原武林。

    想到东方不败,明明是吹着寒风的人却觉得心中说不出的温暖,脸色冰冷的表情也渐渐柔和下来,周身凌厉的杀意也缓缓消弭。

    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对那人上了心。或许是第一次见,觉得他一身红衣耀眼的就像是天边的红日坠落凡间时就已经记在了心上,然后随着相处一点一点的将他放在了心里。

    唇角缓缓上扬成一抹笑,司寇凌天终于不再回忆以前。

    “往事不可追,终究我还有东方。”

    只是念着他的名字,司寇凌天心中就一阵悸动。

    抬手捂着心口,司寇凌天觉得自己又想他了。

    摸了摸腰间他送给自己的剑,司寇凌天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方绣牡丹的帕子,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一阵风过,吹动乌色的浮云,本就无月的天幕上那几颗孤零零的星子也被遮挡了光芒,天瞬间变得更加黑沉沉。

    峰顶上的隐约可见的一道白色身影,也在这一阵风后忽然消失。

    过了不久,那道白色身影出现在静峰脚下,随后便消失在夜幕里。

    过了几天,静峰派上下挂起了白帆,低调的办起了丧事。

    然而即使再低调,以静峰派在江湖上的名头,还是有不少听到消息的人不请自来的前来祭拜。

    就在许多江湖人赶到静峰派时,却突然传来天合庄庄主身亡的消息。

    近来本就变得寡言的静峰派掌门听到消息后,整个人变得更加沉默。

    天合庄在几十年前也是江湖中一流的势力之一,如今虽渐渐没落了,到底瘦死骆驼比马大。因此,得知天合庄庄主并身边的几个高手都被人杀了,江湖中人不由猜测纷纷。

    从静峰派祭拜完的江湖人又转头往天合庄赶,然而还没赶到天合庄,却又先后听说赵家两位长老及渤海宗二宗主死了。

    这下整个江湖都哗然了,纷纷猜测接下来出事的会是什么地方。

    不说江湖中的小势力或是闲散游侠在私下里猜测纷纷,武林里的几大世家并各大派都开始向出事的几方打探起消息。

    就在黑道里猜测接下来倒霉的是哪方势力的赌局都设起来时,一连好几天居然都没再出过事。

    无名山庄里,自司寇凌天走后,东方不败每日也懒得按一日三餐去用饭,大都是饿时才去用些他留下的点心、肉干、果子之类的或干脆拎一坛酒喝,偶尔才会去山上抓只野味回来烤。

    房间里的那扇白纱屏早就绣好了,上面是一副牡丹彩蝶图。柜子里的布匹东方不败也翻了些出来,扯了些红布随手给自己做了几件衣服后,不知不觉竟又做了几件天青色的外袍出来。

    扫了眼手里的外袍后顺手将之丢到榻脚,东方不败侧躺下来,手里捏着还穿着天青色丝线的针把玩着,半敛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嘎……嘎……

    平日里对于那些叽叽喳喳的鸟东方不败还是很宽容的,如今忽然听到刺耳的鸦鸣,神色虽未变,手里的针却忽然飞了出去。

    停在院墙上的乌鸦像是感觉到不好,然而刚张开翅膀时,就被一道银光带得掉到了地上。

    嘎——

    地上的乌鸦发出最后的一声长鸣,周围重新静了下来。

    针虽射了出去,然针尾的线刚才却没有掐断,此时就隐约见到根天青色的线一头连在那墙脚的死鸦身上另一头在亭子里软榻上的筐子里。

    一双白皙的手伸到竹筐里,修长的指捏着那根线似轻扯了一下,随后就见那根线一点一点的往墙脚方向开始消失。

    到最后,从软榻上筐子里的天青色线到连着的乌鸦都全部化为粉末,好像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